懒

【周翔】差三岁

配个BGM:《差三岁》Jam

邻居家哥哥周x年轻叛逆翔

一

孙翔三岁搁床单上咬手指的时候，他妈兴高采烈开门进来就嚷嚷:“隔壁家孩子，就那小周，今年上小学一年级了!”孙翔他妈是个颜控，只要好看都欢喜的不得了。隔壁家那眉清目秀大眼睛小男孩总是在路过孙翔家的时候，被阿姨拉进来塞一大把糖果。

隔壁家那小孩叫周泽楷，大孙翔三岁。

孙翔十岁，是打弹珠折纸飞机扯小女生辫子的年纪，这时候他隔壁家的小帅哥已经上初中，安安静静捧着一本英语书看。有次孙翔打架搞得一身泥，他妈在楼道口揪着他耳朵嚷嚷。一转身，男孩子背着双肩包从学校回来，一张小脸那叫一个清俊干净。孙翔他妈顿时笑开颜，一边拧着孙翔耳朵一边冲他打招呼。男生撞见这一幕多少有点尴尬，加上不爱说话是邻里间出了名的，现在说了句“阿姨好”就打算开自家门进去。

孙翔当时耳朵扯得疼死，心底把隔壁家这长得女里女气又会装的男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个遍。

二

孙翔这几个月很少见到隔壁家的那位了。

周泽楷自打高二就去学校里住，学习压力大，虽然路也不远但是来回赶总是浪费了时间。

孙翔一时有些不习惯。

自打他上初中起，他妈就逼着他去对门家写作业，如果他妈在场，他还得被逼着喊周泽楷一声小周哥哥。

私底下就喊他周泽楷。去做作业的时候就把头疼的文科题一股脑扔给他，孙翔看见那个一直在自己这边被吹上天的少年对着政治题咬笔杆，心底有种莫名其妙的痛快。

周泽楷卧室的床特别大，这是孙翔最羡慕嫉妒恨的。凭什么自己家大卧室给爸妈，自己挤着一米五的小床，周泽楷就独占两米二大床?于是在周泽楷做完作业以后，总发现隔壁家小孩钻进自己被窝睡得正香。

周泽楷无奈。

于是给孙翔煮了碗绿豆汤，现在放冰箱里刚好他起床能喝到冰的。孙翔爱甜，周泽楷想着往绿豆汤里添勺白砂糖。

三

孙翔今年十五岁。

十五岁，开始懂了什么该说什么该做，为自己未来去做些铺垫。孙翔拉过女生小手，早恋是奔着赶时髦去的。结果就是牵牵小手压压马路，一星期就分了。原因是女生说孙翔没时间陪她。

孙翔回家路上就想这事，越想越气，一连喝光了三瓶汽水还连带着把易拉罐踩扁踹到一旁。一边打着嗝儿走夜路往家里赶，一边心里骂骂咧咧。你算什么东西?你也要和我的烤串游戏机电脑手机漫画小说书比?你配吗?

他一抬眼，看见周泽楷背着双肩包站在家门口。已经成年的少年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，没有变的还是一张脸。好像高了些，高三的压力能给他熬出两个黑眼圈，孙翔走到他面前稍稍抬头仰视他。孙翔在同龄里算长得高，现在也有一米七八左右，奈何年龄差距摆在那里，周泽楷还是稍高一些。

“饭好了，来我家?”周泽楷问。

“周泽楷你怎么住校两年，话还这么少!”

冬天晚上风呼啦呼啦刮着，孙翔套着大围巾，那上面还有他刚才沾着易拉罐水汽摸上去的指印子。他看见周泽楷站在那里，头上是楼道里暖黄色的灯光。

他觉得好奇怪，恍惚间过了好多年。

周泽楷像个大人一样，一张脸上平淡着，有种叫温柔的东西却沉淀在他眼睛里。

四

周泽楷今年刚过十八岁吧。

孙翔一边夹着周泽楷妈妈炒的青椒肉丝，一边撑着头看桌对面的少年。他觉得先不说周泽楷这人咋样，长得是真好看。特别是眼睛，眼珠子颜色特别深，当真像墨汁。

今天还是照常在周泽楷房间写作业的。周泽楷他爸经常出差，他妈也是，除了赶回来做饭就没有什么多交流。除了见到孙翔笑着打声招呼，就没有别的了。

周泽楷高考前三天，这次是回来修整复习。学校给了假，理论上是不用回家的，可他周泽楷家就在市里，这次回来也是正常。孙翔撇嘴，嘴里叼根棒棒糖趴在周泽楷大床上和他唠嗑。他不喜欢和周泽楷聊天的，因为他话太少了。

惜字如金。

孙翔就挑些话题和他瞎聊，直到周泽楷被他逗得笑。他又想自己这样有种故作讨好他的嫌疑，闭嘴不说话，开始写作业。周泽楷坐在孙翔旁边，看少年习惯性撑着脑袋拿笔杆敲桌面。

周泽楷想，这么久没见，他这个习惯还是没有改啊。

孙翔无聊，开始翻周泽楷政治书。周泽楷成绩一向名列前茅，高中读的文科，那也是前途一片光明。所以孙翔他妈总在他面前叨叨你看看人家小周哥哥，成绩好长得帅，以后要什么有什么啊。

孙翔就不行了。

他初中基本上混过来的，本来在理科脑子还不错，可惜他一上数学课瞌睡连天，只怪他们数学老师不够好看。或许也要算那前桌女孩辫子太好玩一份。

他不指望以后读多少，他这个不上不下的成绩上个普通高中绰绰有余，要是现在把网断了小说漫画烧掉，说不定还能考和周泽楷一个高中。

可是他是孙翔啊。

他会吗?

当然不会。

五

“周泽楷你这怎么回事啊!?早恋?”

孙翔中考考完了，还没拿到成绩单。周泽楷高考考过，据他表情来看肯定不算差。虽然他周泽楷没什么表情，可嘴角上翘与否能看出来他开不开心。

孙翔帮他整理高中辅导材料的时候给翻到张情书一样的小字条儿，字体娟秀还有粉色小爱心。落款是个女孩儿名，心里莫名其妙一股子难受感觉蔓延上来，他把东西甩在周泽楷手里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点泛酸，就好像夏天柠檬水，又酸又没味儿。酸溜溜情话谁不会写啊，你翔哥好歹也是小学作文满分的!于是哼哼唧唧自己心里盘算着，周泽楷没发现这说明他肯定对那女生没感觉。

周泽楷夹了字条细细看，看到最后才皱眉把纸条搁在桌上。“我不认识她。”他这话像极了解释，小心翼翼迈出第一步，再循序渐进地把孙翔心里小念头打消。所幸孙翔也不是什么逮着一点苗头就不放的小姑娘，周泽楷一说完他乐了。于是拍胸脯说要请他吃饭，最后自己在VR那边玩到头疼才回家。

最后还是周泽楷付的钱。

六

周泽楷报的大学离家太远，孙翔那个暑假全用来帮他理东西，然后俩人满城市乱逛，游乐场里坐过摩天轮，大马路上喝过汽水，躺在草地上数过星星。孙翔不知道了自己怎么一个暑假间和他走得这么近，进展快到不可思议。男孩子纯情，都没往那方面想过一点点。周泽楷趴在桌子上打盹儿，已经一米八的少年霸占大床直打呼噜。

夏天马上就要过去了。

但是快到不可思议。孙翔妈妈要他开始穿长袖外套的时候他就意识到，周泽楷要走了。孙翔第一次意识到离别，不是他爸妈出门买一趟菜，不是老师假期前长篇大论的总结，不是同学间上课下课的打闹。

孙翔埋在枕头里。他还没有带周泽楷去看那场惦记了一个暑假的电影，这个城市平时两天就可以逛完，可是这次就突然显得那么大。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去过，很多事情还没来得及做。

孙翔担心周泽楷会在大城市待太久，忘掉这个小城镇的一切。

更担心他忘掉自己。

这种感情太讨厌，娘了吧唧的。孙翔想。

七

周泽楷提着大行李箱，纯灰色低调沉稳。第一次离家，家里难免塞太多东西，孙翔逃课出来送他上高铁。今天本来是高中开学第二天，男孩子明目张胆地没去上课，嘴里叼着棒棒糖给周泽楷提箱子。这天天气好，有种回了夏天的错觉。孙翔根本不怕冷，穿了件短袖，手臂肌肉线条有种勃发的少年感。

他帮周泽楷把箱子搬上去，个子已经差不多。周泽楷本来话就少，面对离别更是不擅长，这下拿着报刊坐在座位上看着孙翔。还有十多分钟发车，孙翔干脆就叨叨个不停。

“我说，周泽楷，你到那边就打电话给我，知道不知道?”

“周泽楷，你到那边也不许谈恋爱!那也是早恋!不许!”

“你要谈恋爱我就和你妈讲!”

“周泽楷，手机上经常找我聊天!不然我就去你房间把你床单涂花!”

“周泽楷，还剩一会儿时间了。”

“你什么时候回来?”

过道里有人要放行李，看孙翔那么高一大个子挡道不免啧了一声。孙翔不和他计较，知道要发车就抓紧时间问几个问题。周泽楷安安静静坐在那里，眉眼间是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青涩和沉稳。他冲孙翔笑，孙翔当场就觉得之前怎么没注意到他这么好看呢。

周泽楷眯了眼睛，阳光透过窗户照到他一半衣服，又衬他肤色白皙。他轻轻笑，孙翔恍恍惚惚。

他说，“等你长大。”

TBC.